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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无奈?小的实在是无话可说啊!”言罢,叹着气扬长而去。
“师父,我说错话了吗?”吕柔奴疑惑不解转头问了一句。
“话倒是没错,只是建康制置使力有不逮,无能为力罢了。数十万流民,衣食住行,每日耗费皆是不可计数,没有朝廷颁旨下来,小小建康制置使拿什么安顿他们?流民一旦面临饥馑,为了活下去,部分强壮的流民便会开始四处劫掠,如果紧接着数十万流民涌进了城,可想而知建康城里的寻常百姓该有多恐慌!”
“朝廷不是有征来的粮赋吗?可以开仓放粮啊?”
“朝廷储粮大多是军粮,不是建康制置使所能掌控,没有圣旨御准,动一粒储粮都是谋逆之罪。其次,大宋全国禁军总兵力也不过六七十万人,面对金国和蒙古的威胁,朝廷为什么不大幅扩充禁军?正是因为朝廷储粮不够,养活不了更多的正规军队,所以才广募既不训练也不作战的厢兵和乡兵,维持治安,修路筑城,不耽误耕种,不消耗储粮,至于战斗力,便是根本没有考虑在内了。若是这些都是流民大多自带家财粮食逃亡便是国之大幸,若是时间一长,流民变成饥民就非常可怕了,几十万人的嘴每天要吃,又不能耕种自给,那就是无底洞啊,朝廷一个处置不当,求生的流民立刻就会成为暴民,四处劫掠。因此流民所到之处必定激起当地百姓的恐慌,一不小心又会制造出更大的流民cha0。”牧仲陵知道吕柔奴自小生在官宦之家里,相当于蜜罐里长大,难免有些天真,便耐心解释了一番。
“流民也不一定是红巾贼那种土匪水寇啊,只要有口饭吃,怎么会四处劫掠?”吕柔奴有些不理解的反问道。
“问题就在于此,朝廷可能没有那么多粮食啊。如果流民cha0很快结束,流民各自回乡,朝廷自然会开仓赈灾安抚,以免事态恶化,如果流民cha0没有可能在短期内结束,数十万流民的日常所需将很快让朝廷不堪重负,朝廷也不可能把留给军队的储粮拿来赈灾,要知道流民没吃的都会变成暴民,军队要是断粮了那就是要za0f了!”
吕柔奴还在似懂非懂的沉思,牧仲陵已是将她扶上马背,而后自己跃身而上,“现在我们管不了流民的事,而且此处官府早已上报朝廷,自然很快就有处置办法下来。我们赶紧走吧,今夜还要连夜赶路!”
话音一落,牧仲陵缰绳一抖,双腿一夹马腹,纵马而出。
吕柔奴赶紧催马跟了上去。
出了采石矶驿,二人问清方向,一路策马飞奔往临安而去。
此时天se渐黑,官道上仍然有三三两两的马车牛车迤逦而行,俱都是满载包裹箱柜以及各se人等,家丁护院模样的人或骑马或步行,个个掩饰不住的仓皇紧张之se,显然俱是逃亡的富贵人家。除此之外,也间或能看到徒步往前的流民,或背或提着小小行囊,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se,不时扭头望着跃马而过的牧吕二人,偶尔几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吕柔奴婀娜的身子,隐隐闪着饿狼一般的狞se。
不多时,建康雄伟的城池便若隐若现的出现于远方朦朦夜se中,好似一头巨型怪兽,横亘于一马平川的原野之上,其规模与险峻,b襄yan有过之而无不及,望之令人惊叹不已。
越靠近建康城,路上流民越多,宽阔的官道竟然也拥塞起来,二人只得策马缓行,此时空气中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人群中不时传来斥骂、哭泣或者争吵声。
行至城前一处岔路口,直行便是往临安方向,往右便是去建康的路,牧仲陵远远望去,隐约可见城门处黑压压的全是被堵在城门外的人,嘈杂一片,呼喊声不绝于耳,长叹一声,便一勒缰绳,往临安而去。
吕柔奴一边小心翼翼地策马徐行防止撞到人,一边打量着官道上惶惶不安的流民,俏脸上满是不忍,几次看到嚎啕大哭的小孩子或年老t弱者,她都忍不住想停下来安慰几句。
可流民中总是有那么些猥琐j猾之徒,趁机往她身上0来,一次差点将她的包裹扯掉,一次则是径直0到了她的小腿上揩油,吓得她魂飞魄散,还好牧仲陵紧紧护在她的身边,喝退歹人,这下吕柔奴再也不敢停留,银牙紧咬,粉脸含霜,影子一样贴着牧仲陵驱马前行。
此时夜se已经完全降下,官道上流民益少,宏伟的建康城慢慢被抛在身后,借着淡淡的月光,二人勉强能看清道路,马速也渐渐快了起来。
刚刚走到一处河湾,前方赫然传来尖利的喧嚣以及斥骂声,牧仲陵抬手示意吕柔奴小心戒备,策马转过这片林木茂盛的河湾。
前方官道上数十人围着数辆马车挤在一处,七八个家丁模样的人正努力将人群推开,一名豪横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匹枣se骏马,气势汹汹的挥舞着马鞭来回驱赶聚集的人群,口里不停大骂道:“小赤佬,滚开些,大爷的车马也敢打主意,看清楚些,这可是四海栈的车,你们惹得起吗?。”
一个满头鲜血的老者踉踉跄跄的被两名皂衣男子扶到骑马中年人面前,大喊道:“四海栈又怎样?财大气粗就可以仗势欺人了?你们把老夫撞成这样,随我去见官。”四周围观的流民纷纷吆喝起来,吵着要道歉赔钱。
“你自己挡在官道上,怪得了谁?最后一次警告你啊,识相的赶快让开些,否则有你好看。”
骑马的豪横男子在马上微微欠身,将手上的皮鞭直直的指着受伤老者,狞se威胁道。
看他一脸狰狞,老者稍一犹豫,两个扶着他的皂衣男子已是大喊起来,“做麽?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杀人不成?”
豪横男子怒极,脚下一催,胯下骏马猛的窜出,老者躲闪不及,被撞的直直倒在地上,两个扶他的男子好在反应得快,提前跳开,均是扯开了嗓子大吼起来,“杀人啦,四海栈杀人啦。”
流民瞬间sao动起来,一个声音大吼了一句,“打si这帮狗娘养的!”顿时群情汹涌,数十人一拥而上,和四海栈的七八名家丁打作一团。
豪横男子“呛”的一声拔出马鞍上挂的长刀,刚要掉转马头,两名皂衣男子已是双双从衣袖里0出一枚短刀,一左一右,不声不响地往他腰上刺去。
豪横男子眼疾手快,左手一拉马缰,脚下一提,那匹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抬起,整个马身人立起来,堪堪避开这两刀。
“好马!”牧仲陵二人恰恰缓缓靠近,忍不住大赞。
“你们找si!”
豪横男子怒极而笑,话音未落,脚下一蹬,整个人瞬间站立起来,右手一挥,长刀划出一道弧线,狠狠劈向其中一名皂衣男子。
“禁军手刀!”牧仲陵惊呼一声。
夜se沉沉之下,借着熟悉的刀劈弧线,他终于看清楚豪横男子所用的长刀竟然和自己一样,是禁军标配,手刀。
自北宋以来,唐代横刀已经慢慢被淘汰,取而代之的便是被称为刀八se的八种钢刀,按用途不同列为:笔刀、手刀、掉刀、屈刀、偃月刀、戟刀、眉间刀、凤嘴刀,其中手刀便是大宋jg锐部队禁军的标配战刀,犀利无b。
一般来说,除非是经过长期训练的骑兵,普通人骑马厮杀非常笨拙,不但要与马匹娴熟配合,还要顾及坐在马背上无法用尽全力,所以胯下的马匹反而是累赘。两名皂衣男子也是怀有此种想法才偷偷出手,可他们没料想到区区一个四海栈的护院,不但身怀禁军手刀,而且纵马劈杀凌厉之极,娴熟之至,绝非一般人等,加之手里仅有短刀,一长一短,一高一低,相形见绌,立时险象环生,几次差点被豪横男子砍中,身首异处。
眼看两人命在旦夕,牧仲陵转头对吕柔奴道:“柔奴,你且小心,我去救人。”脚下一催,纵马冲了出去。
“叮”的一声脆响,一名皂衣男子手上的短刀被劈飞,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懒驴打滚,同时大叫道:“二弟救我!”
豪横男子毫不手软,脚下催马跟了上去,腰一弯,手刀一挥,再次划出一道弧线,那名皂衣男子眼看就要被一刀两段,一枚长刀堪堪从斜处递出。
“叮”的一声,两枚长刀砍在一处,豪横男子本是全力辟出,手里一震,虎口处一阵温热,竟是裂了。
豪横男子心里一惊,仔细一打量来人,对着牧仲陵大吼道:“尔骑驿马,用手刀,可是朝廷的人?”
牧仲陵一拱手,“某乃是襄yan禁军都虞候牧仲陵”
话音未落,豪横男子已是继续大吼道:“既是禁军都虞候,尔可知四海栈乃是朝廷钦点的榷货粮商,这些歹人公然官道劫掠,你非但不出手缉捕,反而拔刀相助,是何道理?”
此时两名皂衣男子si里逃生,都是一身冷汗淋漓,赶紧躲到牧仲陵马后。
“牧某仅看到尔等纵马行凶,未见有人劫掠财物。”
豪横男子看牧仲陵没有退缩的意思,铁定是要cha手进来,凭刚才那一刀来看,自己虎口震破,已是逊了一筹,况且对方人多势众,自己绝无取胜机会,心里已经萌生退意,想到此处,扭头望旁边一望,这才发现手下的七八个家丁早已被数十个流民团团围住群殴打翻在地,好在双方都没有刀剑在手,虽说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瘫软如泥,好歹都是皮外伤,并无x命之忧。
几个得了空的流民眼见马车再也无人护卫,纷纷跃了上去,扯开几个木箱一看,不由眼睛一亮,竟然满满都是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大喜之下各自搂了一箱便跳下马车,消失在夜se之中。
繁花乱人眼,财帛动人心,其他数十流民也是一哄而上,纷纷开箱扯袋,各自搜刮财物,连适才被撞的头破血流的那个老者也是踉踉跄跄冲上前去搂了一怀。牧仲陵脸se一变,赶紧下马上前阻止,可哪里挡得过这么多红了眼的流民,眼睁睁看着众人哄抢后四散而去,连拉车的几匹马也被顺手牵走。
豪横男子眼看车上财帛很快被抢了个jg光,事已至此,只得狠狠“呸”了一声,大声喊道:“姓牧的,我任天都今日算是栽在你手里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你可不要落在我手里。”
当下调转马头,喊了一众刚刚歪歪斜斜站起身来的手下落荒而去,竟是连剩下的马车也不要了。
“哎呀,师父,我们的马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牧仲陵转身一看,吕柔奴不知何时已经弃马站在自己身后,而刚刚所骑的两匹驿马已是消失无踪,显然是刚才那伙流民趁机偷走了。
“可恶,可恶。”
吕柔奴气得热泪盈眶,连连跺脚,“没有了驿马,我们怎么去临安?”
牧仲陵也是傻了眼,此处荒郊野外的,又是刚刚入夜,离下一处驿站尚有数十里之遥,自己倒是身强t壮,咬一咬牙,徒步跋涉过去便是了,但吕柔奴花朵一般的人儿,怎舍得让她受这等罪?
“都虞候,”
恰在此时,两个皂衣男子此时凑了过来,其中一人拱手道:“在下洪老大,这是我结拜兄弟张老二,多谢适才救命之恩。”
刚才夜se朦朦,看不清二人的样貌,此时来到近前,这洪老大年约四十多岁,身材适中,戴着一顶普普通通的幞头,面白无须,颇似私塾的教书先生,而他身侧的张老二则是浓眉大眼,虎背熊腰,颇有些睥睨天下的豪气,不过张老二所站位置还是稍稍落后了一步,不敢与洪老大并肩而立,显得对洪老大颇为敬重。
牧仲陵还了一礼,“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贤昆仲无需多礼。”
洪老大连连摇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乎活命之恩,岂能稍忘?”
此时牧仲陵满心焦虑,也无意寒暄,敷衍着应付了几句。
洪老大好似存心与他结交,看他一脸忧se,关心问道:“哦,对了,都虞候这番星夜兼程,连夜赶路,可是有什么急事?洪某虽不才,于这江南一带还是有些手段,看看能否效犬马之劳?”
看他一脸诚挚,牧仲陵心里叹息,任你神通广大,还能在此处荒郊野外变出马来?正要开口,一直在旁一言不发的张老二突然道:“大哥,都虞候的马被刚才那群流民偷走了。”
洪老大恍然大悟,连声说道:“无妨,无妨。洪某兄弟正好有马,就系在那片灌木之后,”
说着用手一指左侧十数丈外一片林木,又对张老二道:“老二,去把马牵来,正好让都虞候代步。”
张老二点头应是,立刻转身离开去牵马。
牧仲陵有些犹豫道:“此处荒郊野外,半夜三更,洪兄二人要是没有了马匹代步,岂非也是困顿难行?”
洪老大笑道:“都虞候多虑了,我兄弟二人都是七尺男儿,走一走夜路根本小菜一碟,倒是都虞候有急事在身,况且还有nv眷随行,万望切莫推辞,就当给洪某报答一二的机会。”
牧仲陵暗忖时间紧迫,襄yan那边根本经不起任何耽误,当下也不客气,拱手道:“牧某的确身有急务,那就却之不恭了。”而后微微侧身,让出躲在身后的吕柔奴,“这是小徒柔奴。”
吕柔奴脸neng,刚刚二人过来之时她便悄悄躲到了牧仲陵的身后,此时看牧仲陵介绍到自己,便微微一笑,敛衽一礼。
她本是生得极美,又是闺阁教养极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便已是尽显其倾城之姿,洪老大目光一跳,瞬间闪出一丝异se,而后迅即消失无踪,拱手还了一礼。
此时张老二已签了两匹骏马过来,将缰绳交到牧仲陵二人手中,牧仲陵从怀里掏出两锭白银,便要递给洪老大,“洪兄”
洪老大脸se一凛,晒然道:“都虞候这是何意?可是觉得洪某不堪结交?洪某兄弟虽不才,区区两匹脚马倒也是不在乎的。”
牧仲陵面颊一热道:“岂有此意?只是”
“都虞候请收回这铜臭之物,否则便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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