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开帘，借皎洁月光将他仔细瞧了一番，待及那双，不由一颤。

看他满脸血污，再结合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裴筠莫约猜到事原委。她大概是最明白他此刻心，最能同受的人。

燕怀瑾那样骄傲，却在此时避开她的目光，心中暗暗鄙夷自己，厌恶自己，也害怕裴筠因他这副模样心生厌恶。

届时他该如何是好？

然而裴筠没有避开，她神如常，毫不嫌弃地用那双净的手，轻轻抹去他脸上未透的血迹，并成功让那双中肆的绪柔和来。安的话在边转圜斟酌，最终只轻叹：“莫怕，我在这。”

“我杀人了。”他望着那双盈如秋的脸，心中荒凉，自嘲地一扯嘴角，“即使他害人无数，是该死的，可我……”

裴筠未答，燃床边红木架上的蜡烛，随后回握住他微凉的手，一拉——燕怀瑾便乖顺地将埋在她腰间。

“我知你非多愁善之人，因此事受惊不小，让你淡忘，太过敷衍，也太过残忍。”她不介意他一血污，也不害怕他手握人命，就如她私从不因他是三皇而敬畏一样，温柔地抚顺他一墨发：“若不除去此人，就会有更多无辜之人枉死在他手。天命不会怪你，我们谁都不会，所以——不要害怕，不要惶恐，牢记今日，来年扶摇直上，一览众山小，豁然开朗，便知这不过是你人生路上积累的一块石。你只要知，手握之剑不欺弱小，只斩万恶。任星云变换，日月更替，此心不变，足矣。”

燕怀瑾的手环住她，瓮声：“那你呢？”他抬起，额间发丝凌，脆弱得不堪一击：“你不怕吗？”

裴筠受到后被他攥的衣角，嫣然一笑：“反正你的剑，永远不会朝向我，对吗？”

对。

他在心底回应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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