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好久，才不确定道，“好像是梦到小鱼长大了。”

他说，“他过得很好，很幸福。”

“那不是很好嘛。”林洛清笑瞇瞇的，“就是距离他真的长大，还有好久呢。”

「不急。」季屿霄温柔道，「他还是个宝宝呢，还有很长的时候可以慢慢长大。」

他会看着他，保护他，让他有充足的时间，慢慢的在他的羽翼下不慌不忙的长大。

季屿霄转身抱住了林洛清，闭上了眼，“再睡一会儿吧。”

而另一边，季乐鱼也已经醒了过来。

天很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季乐鱼看着窗外的日光，怔怔的坐在床上。

他还记得梦里的一切，记得最后季屿霄看向他时眼里的惊讶与温柔，记得他伸出的手，他喊出的名字。

这么多年，他终于又一次，听到他叫他的名字了。

季乐鱼开心的笑了笑，笑着笑着，却又止不住的眼泪下落。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早在季屿霄死后，他的眼泪就成了伪装的工具，再也没有一次代表他的心情。

而现在，它终于重新恢復了它应有的功能。

季乐鱼拉开抽屉，看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和季屿的合照。

照片上的季屿霄年轻又潇洒，像是刚刚开刃的利刃，锋利的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

但他也被定格在了这个年纪，再也无法成长，老去。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见到叔叔二十七岁以后的模样，没想到，却在梦里见到了。

——比照片里更成熟的，更可靠的，也更有父爱的季屿。

季乐鱼小心翼翼的抚过了他的脸，轻声喊着爸爸。

他在家里待了三天，试图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再次睡去，再次梦到季屿霄。

他甚至完美的复製了那天的行程，那天的饮食，那天的酒，那天躺下的时间。

可是他再也没有梦到季屿，一切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样，上天只是短暂的眷顾了他一下，就匆忙离开了。

週末的晚上，季乐鱼开车，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个城市。

他感到了无聊，他总是觉得无聊，总是想让自己稍微不那么无聊。

红灯的时候，季乐鱼抽了根烟，四处望去，却远远的望到了林非所在的楼盘。

他是简单的调查过林非的，自然清楚他住在哪里，住在那一层。

季乐鱼盯着不远处的楼，嘴里的烟星火明灭。

绿灯了，身后的车子催着他向前走。

季乐鱼咬着烟，鬼使神差的朝那栋他一直盯着的楼开去。

他在这里有合作的客户，轻易的让对方帮他进了社区，进了停车场，一路上了电梯，来到了林非家门口。

季乐鱼看着眼前的门，不知道这时候林非是不是在家。

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是希望这时候林非在家，还是不希望林非在家。

他沉默的看着，许久，终究还是抬起手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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